第30章

“宫里的玩乐,再怎么惹笑也不会很过分吧?”李凤鸣从小没太多机会顽皮,此刻看着四下无人就有点跃跃欲试。

两人都想说服对方,就这么笑嘻嘻拉扯半晌。

跟着就来了两拨人。

一拨是廉贞和闻音的四哥闻声;另一拨是平成公主等女眷。

李凤鸣先前还没觉得非要这锦囊不可,眼下凭空多了这些竞争者,她心中就突兀蹿起一股胜负欲。

她想也不想,飞身就往树上纵跃——

自从和亲来齐,每天早上都被辛茴或王府侍卫打得上蹿下跳,那也不是白挨的。

只要她能豁出去,跟个猴也没多大区别。

但突然生出胜负欲的显然不止她一人,游戏场面可不讲什么地位尊卑。

就在李凤鸣刚有动作时,对面的廉贞与闻声也同时跃起。

这两人都是真正高手,李凤鸣双脚离地还没两寸,就极没面子地被他们顺手拍回原地。

闻音急急冲过去扶住李凤鸣,口中恼道:“四哥!你怎么能和淮王妃动手?!”

闻声还算给妹妹面子,听到这声唤,足尖在树干上一点,旋身飘然而下。

人还在半空,冷笑声就兜头甩向闻音:“廉贞也动手了,你怎么光说我?”

其实这话很平常,可闻音自己心虚,总觉自家四哥意有所指,当场就红了脸。

树梢上的廉贞原本已捏着那锦囊,正得意垂眸往下,听见闻声这质问,又看下头的闻音羞得快要燃起来,这就隐约品出点奇怪意味。

心头微震,脚下晃了晃,他便从树梢落下。

闻声自动退出,廉贞功亏一篑,这让平成公主看到了机会。

她扬声笑喊:“钟情!”

钟情是执金吾钟辂家的侄女儿,年方十五,自幼习武,这在雍京贵女中很少见。

小姑娘英姿飒飒,极富朝气。

李凤鸣不确定自己打不打得过她,再看着廉贞重新跳了起来,心中正发急。

猛地瞥见又来了新一拨人,其中有道熟悉的身影,她脑子一热,便脱口喊帮手:“萧明彻!”

喊完话音尚未落地,她便立刻助跑腾空。

几乎就在瞬间,一道玄色身影便掠风而来,单手凌空托住李凤鸣的腰身助力。

就这样,李凤鸣与廉贞、钟情几乎同时碰到那锦囊。

萧明彻眼疾手快,非常不客气地左踹廉贞、右挥钟情,最终确保李凤鸣得偿所愿。

取了锦囊落地后,李凤鸣假惺惺眯眼笑,对廉贞和钟情抱拳:“是我喊了帮手,胜之不武,多有得罪。”

说着还用手肘碰了碰萧明彻。

萧明彻松开环在她身上的手,惯例冷漠脸:“承让。”

新年节下,年轻人凑到一起热闹玩个趣而已,胜负已出,大家都很有风度。

廉贞爽朗笑笑:“王妃哪里话。不过我可得说清楚,绝非我技不如人,实在是没料到淮王殿下会出手。”

“淮王妃不必客气,”钟情也落落大方地还礼,“淮王殿下于万军之中取敌首级都轻而易举的,我输得不冤。”

萧明彻是和大长公主等人同来的。

在齐国风俗里,这种游戏玩乐通常只有年轻小辈参与。

大长公主是齐帝的妹妹,高着一辈,身份也贵重,按理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她不但来了,还要“主持大局”。

大长公主似笑非笑,瞟了李凤鸣一眼,最终看向萧明彻。

“老五,钟家小姑娘这么敬重你,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锦囊便让给她吧?”

大长公主这话偏心得莫名其妙,别说李凤鸣了,连一旁的平成公主都愣了愣。

在场无人接话,林中只能听到令人尴尬的风声。

未几,萧明彻转头看向李凤鸣:“给她。”

钟情尚未成年,说到底还是个半大小孩儿。这众目睽睽之下,萧明彻既说出口,李凤鸣就根本没得选。

但她心里并不太愿意,所以一时没应声。

在李凤鸣惊讶的瞪视下,萧明彻从她手中抽走那个锦囊,隔空抛给了目瞪口呆的钟情。

李凤鸣看看那接下锦囊就红了脸的小姑娘,再看看直视对方的萧明彻,心中震惊控诉:还能不能做点人事了?这么小的姑娘你也去撩拨人家?!

萧明彻略偏头凑到她耳边,轻道:“回去再解释。”

李凤鸣冷笑嗤鼻。

解释什么?解释贵齐皇室萧姓男子,骨子里自带祖传的水性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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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按理说, 李凤鸣不该是个管不住自己脾气的人。

只是个游戏玩乐而已,她并不在意锦囊里的东西是真是假,更没有非要不可。

可当萧明彻从她手中抢过锦囊扔给钟情, 也不知怎么的, 她心中毫无征兆就蹿起一股邪火。

那火越烧越旺,从胸臆间慢慢燃向头顶, 蔓延至四肢百骸。

若非她还记着这是个什么场合, 真想当场扭头就走。

在她沉默地调整气息、努力平复心情时,那个先前还炙手可热的锦囊却好似变成了烫手山芋。

钟情捧着那锦囊呆愣片刻,举步走到李凤鸣与萧明彻面前, 满脸讪讪通红。

“多谢淮王殿下美意,也多谢淮王妃爱护谦让, 但我不能要。”

李凤鸣的不快只是冲着萧明彻与大长公主, 对这无辜的小姑娘倒无恶感。

见她窘迫到不知该如何自处, 便强压火气, 极力和颜悦色:“怎么了?”

钟情的脸已红到耳根,语气虽急切,却听得出诚恳。

“年节游戏, 输赢各凭本事和运气。既不必顾忌地位尊卑, 也没说年岁大些就必须让着小的, 这是古来就有的规矩。”

虽是尚未成年的小姑娘, 但这番话风骨端正, 足见家中教养良好。

但到底涉世未深,心思没那么圆滑周全, 根本没想到自己这话同时将大长公主和萧明彻的脸打得脆响。

话音刚落,萧明彻倒还是面无表情,但大长公主的脸已沉沉拉下。

围观人群神色各异, 平成公主更是干咳两声示意。

这让钟情隐约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愈发面红耳赤,额头急出一层汗来。

这姑娘活泼敢斗却又讲道理,李凤鸣打心底里瞧得上。

眼见她不知该如何进退,便忍笑替她解围。

“无妨,我喜欢你,愿意给你。若觉过意不去,你下午要是再寻到一个锦囊,就给我做回礼,可好?”

“好好好,”钟情猛点头,小鸡啄米似的,“要是我运气不好没寻到,那这个……”

李凤鸣笑眼弯弯:“若运气不好没寻到,这个也不必还。回头你请我吃顿好吃的,咱们就算有来有往。”

闻音挽着李凤鸣的手臂,帮腔笑道:“对。淮王妃喜欢吃糖面人儿,你得帮她寻个全雍京城最漂亮的糖面人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钟情总算如释重负,眉开眼笑。

一场无事生非的人为风波就这么消弭于无形,大家又重新招呼着继续游戏。

李凤鸣瞥了瞥大长公主,冲她扯出假笑。

*****

虽说对钟情那小姑娘观感良好,但李凤鸣对萧明彻是有恼怒的。

不管他有什么隐情,未经她同意就从她手中抢东西去做人情,这就让她满心不痛快。

下午再进林间寻响春铃时,李凤鸣拉着闻音去了别处,半道遇见平成公主与钟情等人。

钟情惦记着要还李凤鸣一个锦囊,便请她与闻音也来结伴。

平成公主也帮着热情相邀:“待会儿咱们若寻到锦囊,不管真假,都算淮王妃的。”

皇后命人在林中藏了九个响春铃,一上午只被找出了三个,钟情手上那个便是其中之一。

其余已被找到的假锦囊,都是些混淆视听的,里头装的是用木雕风铃模型。谁拿到这种假风铃,晚宴时就得当众抽签完成一桩玩笑事。

李凤鸣这人有点吃软不吃硬。

小姑娘钟情合她心意,平成公主态度也友好,她自是欣然接受邀请,什么都好说好商量。

“那就结伴。不过也不能都给我,有一个过瘾就行。”

一群不怀什么恶意心思的姑娘凑做堆,无忧无虑的单纯玩乐,各有各的美好,其乐融融,真是世间最好的风景。

像钟情那样自幼习武的齐国贵女不多见,所以女子在这种游戏里很吃亏,往年抢到锦囊的大都是男宾。

但今次有李凤鸣这种很乐于上蹿下跳的,又有钟情这样厉害的帮手,一众女眷在下午总共寻到三个锦囊。

可惜运气不太好,三个锦囊都是假的木风铃。

大家一番商量后,由李凤鸣、平成公主与闻音各拿了一个。

*****

晚宴时,李凤鸣与萧明彻仍是共席。

席间李凤鸣连个眼角余光不愿给身边人,只是端着酒盏左顾右盼,最终将目光定在太子夫妇身上。

早上太皇太后失口说太子“印堂发黑”,虽是糊涂之言,但李凤鸣联想到太子妃无故小产的消息,就越看越觉得太子气色不对。

许是察觉她的目光长久未移开,太子妃竟看了过来。

四目相交,太子妃突然眨了眨眼,红唇微动。

李凤鸣完全没读懂她的意思,一时有些愣愣的。

就在她发呆时,旁侧的萧明彻碰了碰她的手肘:“看什么?”

李凤鸣斜眼给他一记冷笑,收回目光坐正。

丝竹歌舞中,得到响春铃的人依次向大家祝酒。

廉贞、闻声这两人今日好像撒开了手脚大杀四方,运气也爆棚。总共九个响春铃,他们两人手里加起来就占了五个。

这东西只是图个吉利彩头,多拿多占也没意思。

廉贞得了三个,便分出两个送给太子和恒王;闻声有两个,就送了一个给容王叔。

之后,寻到假风铃的人便依次前往帝后席前抽签。

廉贞今日除了得三个真的响春铃外,还不幸拿到个假的。

于是他又抽到了“为容王叔捶腿一炷香时间”的可笑要求;

闻声也得了个“在雍京城巡夜打更三天”的见鬼差事;

平成公主要“全文抄写《静心经》两遍”;

闻音则需“亲自为中宫花圃浇花五次”。

执金吾钟辂的三儿子钟文元最惨,要去畔山学宫做半个月杂役。

很快就轮到了李凤鸣。

也不知该说她手气好还是不好,抽到的签上要求:明日起,迎一位年幼的皇子或公主回自家府中小住十天。

据说往年也有先例。

在座各家若非皇亲国戚,就是齐帝信任的世家重臣,权当让孩子去亲戚家玩几天,多走动,倒也不算突兀。

皇后说了四位小公主小皇子,最小的四岁,最大的九岁,让李凤鸣自己挑。

都是齐帝血脉,这要是带回家,十天里就等于供了个活祖宗,半点差错也出不得。

李凤鸣对这些小皇子小公主都不了解,惴惴半晌,最后咬牙挑了六岁的十八公主萧宝珍。

萧宝珍的生母只是齐帝后宫最低阶的美人,在她两岁那年不幸病逝,之后她便被记在皇后名下,平日养在中宫。

之前李凤鸣按月往中宫接受皇后训导时,曾见过她两次。

依稀记得那小妹子话少,笑起来文文静静,似乎不是那种跋扈事多的难缠孩子。

皇后笑着拍拍李凤鸣的手背:“别怕,宝珍儿性情乖巧,她的乳娘和贴身侍女也会随行。”

于是就这么定了。

*****

宴散出宫,李凤鸣上了马车就扶额小憩,还是不想理人。

萧明彻小心蹭过去要抱她,被她一脚尖踹在小腿肚上。

虽踹得不重,但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滚”字。

其实萧明彻完全能躲得过,但他没闪没避,老老实实挨下这脚。“消气了?”

“没有。”李凤鸣闭眼冷哼。

萧明彻主动将长腿伸出去点:“那你再踹。”

“你以为我不敢?”李凤鸣火气腾腾地坐直,不但很不客气地连踹好几脚,还在他鞋上狠狠踩了个印子。

萧明彻活像个受气包,全程坐得端端正正,等她发完脾气,才认真道:“这下消气了吧?我可以解释了吗?”

“气消没消,要听了解释以后才知道,”李凤鸣重新斜靠窗边,横眉冷对,“用嘴解释就行了,少动手动脚的。”

“若在宫里得了响春铃,按例就需要当家主母连续三日在城中‘施春粥’,什么人都能近前。”

白日里虽有人向李凤鸣解释过“寻响春铃”该怎么玩,却没细说到这一桩。

连闻音都忘了告知她这个。

见李凤鸣愣住,萧明彻试探地再度伸手。

她未再抗拒,萧明彻便将她揽过来,谨慎贴着她的耳畔,小声道:“钟情与平成公主她们刚进林时,无意间说起一件事……”

那时萧明彻和廉贞刚好在假山后头等闻声,就听得一清二楚。

钟情说,金吾卫前些日子发现雍京城突然来了群行迹可疑的魏人,名牒上的身份是客商,看体格却像练家子。

金吾卫细细将这些人盘过,又暗中尾随了几日,但他们除了没进行正常的商事交易外,并无不法举止,于是便作罢。

“最近执金吾钟辂又想起这群魏人,再派人去查,就发现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李凤鸣周身绷紧。

“城中查无踪迹,城门、码头也无谁见过他们离开。”

萧明彻是上过战场的人,最怕听到“不见了”这三字。

不怕对手凶狠,也不怕对手逃遁,就怕对手突然消失。

“若咱们得了响春铃,你做为当家主母,就得亲自出面去施春粥。到时鱼龙混杂,场面很不可控,你可能会有危险,明白吗?”

一群扮做客商的练家子,不远千里从魏国来到齐国雍京,又不做正常的商事交易,还在金吾卫放松警惕后突然消失……

难道还能是来请李凤鸣回国继承皇位的?

“宫里人多眼杂,你又在女眷那边,我不好特地过去找你说,就让廉贞和闻声联手,尽量抢在你们前头将九个响春铃都找齐,”萧明彻拥紧她,哭笑不得,“谁知你运气那么好,一进林子就找到个真的。”

假的木风铃与真的响春铃形状虽一样,装在锦囊里的坠重感却有区别。

萧明彻拖着她上树后,只稍近看就知那个是真的。

李凤鸣的真正身份是秘密,魏国有人可能会来暗杀她,这种事也不能让外间看出端倪。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萧明彻不好做得太明显,赶巧大长公主开了口,他便顺势扔给钟情。

那些形迹可疑的魏人千里迢迢来雍京,若目标是李凤鸣,肯定不会胡乱节外生枝。

钟家的当家主母出面施春粥不会有任何危险,换了李凤鸣就未必了。

要护李凤鸣周全,就必须重视所有异常细节。

哪怕最后查实只是巧合,那也好过大意轻忽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既明日要迎萧宝珍到咱们家小住十天,这期间你就有充足理由不出门,谁也不会怀疑,”萧明彻道,“我怕那些人盯着咱们府中的动静,就委托廉贞设法暗查,闻声也答应帮忙。”

他希望能在十天内将这群人找出来,以绝后患。

不管是金吾卫的事、太子的事,萧明彻都可以耐心地谋定而后动。

但那群不知所踪的古怪魏人关乎李凤鸣安危,他是半点耐心都没有。

闻声做为大理寺司直,审案经验丰富得很。只要抓到人,就一定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真正来意。

但凡确定那些人真是来暗杀李凤鸣的,不管他们是魏国哪一方的人马,萧明彻都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齐国。

*****

直到回了淮王府,在自己小院门口停下脚步,李凤鸣才从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认认真真对萧明彻执了歉礼:“对不住,我该先问清楚缘由。胡乱对你发脾气,是我的过错。”

知错就要认,这点教养李凤鸣殿下还是有的。

她不止口头道歉,还蹲下去亲手拍拍他衣摆上、鞋面上的鞋印。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萧明彻弯腰握住她忙碌的手,拉着她站起来,大度得很:“不必如此。你只是拈酸吃醋罢了,我不生气。”

“我发脾气是因误会,以为你……”李凤鸣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最后索性恼羞成怒,胡言乱语。

“反正,总之……谁在为你拈酸吃醋?我甜着呢!”

为了力证自己所言不虚,李凤鸣猛地捧住他的脸,对嘴亲了下去。

消受了半晌美人恩后,萧明彻环紧她的腰肢,噙笑哑声:“你不是个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

“先摸了我的鞋,又来摸我的脸,”他微微抬眉,假意抱怨,“总变着法将我弄脏。”

末尾两个字咬音重重的,很是故意,仿佛在释放某种暗号。

李凤鸣也跟着挑眉,红着脸笑:“那你想怎么样?”

“是你将我弄脏的,难道不该是你想怎么样?”

“大不了我再帮你洗干净,”李凤鸣忽略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烫,装得云淡风轻,“一起沐浴吧,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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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宫宴次日, 淮王府就迎来了十八公主萧宝珍。

按照李凤鸣在宫宴上抽到的签,萧宝珍将在淮王府小住十日。

萧宝珍这小公主性子文静,并不是那种闹腾的孩子。但从她到淮王府第一天, 萧明彻就觉度日如年。

因为她终究只是个六岁小孩儿, 平素养在皇后宫里,甚少接触外间, 多少有点认生。

萧明彻虽是她同父异母的皇兄, 但两人年岁差得大,皇子进中宫的时候又不多,兄妹俩很少见面, 跟陌生人没两样。

况且萧明彻对外向来冷漠脸,并不分大人小孩儿。

萧宝珍每次被他看一眼就忍不住要裹紧小披风, 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倒是李凤鸣这五皇嫂, 笑脸和软, 之前进宫接受皇后训导时又曾与萧宝珍见过, 小公主到了淮王府,只认得她,自更愿意黏在她身边。

李凤鸣见着这小公主, 总是容易想起自己的妹妹, 对她便多了几分怜爱与耐心。

眼下朝中各部尚未开朝复印, 有些事暂无法推进, 李凤鸣也趁机偷个闲, 带着萧宝珍在府中吃喝玩乐,顺便整理心情。

这一大一小总黏着, 萧明彻就被冷落得仿佛不存在。

幸亏他要忙着追踪那帮神秘消失的魏国客商,倒也没太多空闲顾影自怜。

但那帮行迹可疑的魏国客商实在藏得深,廉贞动用了不少人脉, 花了四五天,竟也没寻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萧明彻愈发不安,李凤鸣却心怀侥幸:“我在行宫躲了小半年,回府后又很少出去。或许他们见无机可乘,早就走了?”

“我觉得没走。”萧明彻很是烦躁,却实在没有头绪。

李凤鸣安抚道:“就算没走,这一时三刻寻不出,急也急不来。凡事欲速则不达,你别只盯着这一桩了。金吾卫的事准备得如何?”

“大致布局就是之前咱们商量的那样,细节上还需再推敲。初步预计在惊蛰春祭时收网。”

关于金吾卫的这个局,单靠淮王府完不成。宫宴那天,萧明彻已趁机与几家可靠同盟交换过意见。李凤鸣只知大概,并没有细问。

说到底还是齐国皇室内斗,她这魏国人掺和太深总归不合适。点到为止,为萧明彻提供些许助力就够了。

眼见萧明彻胸有成竹,李凤鸣噙笑颔首:“好。”

*****

元月初九,有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登门,求见淮王府谋士岑嘉树。

中年书生来自宝山郡,与岑嘉树算是同乡。

齐国读书人谋生的出路并不多,有些落魄多年的士子听闻同乡有了前程着落,便会设法寻到面前,请求搭把手引荐主公,跟着混碗饭吃。

府中众人以为这中年书生也是这般,都没多想,只让岑嘉树自去应对。

哪知岑嘉树与中年书生在偏厅茶叙半个时辰后,就心急火燎跑到议事厅找萧明彻。

“殿下,夏望取士舞弊案,有进展了!”

这案子一直是东宫在咬着。

但太子明显就是因为查这个案子才惹来刺杀,而萧明彻在表面上又奉圣谕在查太子遇刺案,所以这事与淮王府多少也扯得上点干系。

萧明彻跟着岑嘉树去了偏厅。与那中年书生密谈两炷香时间后,他心中已有定见。

不过,这些日子下来,他已深知李凤鸣对“同盟”这个身份的坚持,便没当场独断,而是前往后院去寻李凤鸣商量。

*****

李凤鸣正带着萧宝珍在暖阁里吃冬枣。

萧宝珍的生母只是低阶美人,生母过世后才被记到皇后名下的。

毕竟不是亲生,又是个公主,皇后在她身上不放什么指望,便谈不上多精心。

但也没苛待她,年岁到了该学什么就给学什么,有病有痛也关照,吃喝用度都是公主该有的规格。

所以萧宝珍对冬枣这东西并不陌生。

可她到底只是个小孩儿,虽性情文静,也免不了有几分贪鲜好奇。

李凤鸣这冬枣竟是沾着新奇的秘制花酱吃,萧宝珍没见过这种吃法,小脸都亮了许多。

李凤鸣也是闲的,并没有大大方方任小公主自己吃,而是先带着她学了一篇文赋,然后要她背。

背对一句给四颗,若背错就要倒拿走两颗。

眼看自己面前的冬枣一会儿多一会儿少,萧宝珍的小心脏被提溜得个高高低低、起伏不停,背得愈发磕绊,错漏百出。

这几日朝夕相处,她与李凤鸣也算混熟了,没人瞧见时就亲昵许多。

眼见自己面前的冬枣已被扣到只剩六颗,她便自暴自弃,一头扎进李凤鸣怀里耍赖。

到底年岁小,这一起急,竟急出了小奶音:“五皇嫂欺负人!”

李凤鸣最受别人撒娇,玉雪可爱的小公主奶声奶气,又急又笑地在怀里拱来拱去,她真是浑身都酥了。

“好好好,罢了罢了,整盘都给你吃。”

正笑着,就听窗外传来萧明彻的沉沉冷声,字字幽凉:“萧宝珍,你是没长骨头吗?”

小孩儿被他吓得一激灵,赶忙坐正,扭头看向窗外那张冰块脸。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脸严肃:“五哥,我长骨头了。”

李凤鸣好气又好笑,随手抓了颗冬枣隔窗丢过去:“你算个什么兄长?”成天吓唬小孩儿。

“出来一下,有事与你说。”萧明彻接住那枣,话是对着李凤鸣说,冷眼却睨向坐姿端正的萧宝珍。

说真的,此刻他深深觉得,这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十八妹有点“面目可憎”。

小小年纪就很不像话,竟敢对他的妻子行埋//胸之举。

他忍住没冲进去将这小家伙拎起来丢出府,实在是个仁慈的兄长。

*****

让侍女进去照应萧宝珍吃枣,李凤鸣才放心走出来:“出了什么事?”

“夏望取士舞弊案,证据确凿了。”

李凤鸣一愣:“哪来的证据?你早前不是说,去年出现在檀陀寺寄唱会上的那个恒王府师爷,全家都被灭口了?”

去年五月初五,李凤鸣与闻音去檀陀寺寄唱会那天,萧明彻、廉贞、福郡王夫妇也在。

当时李凤鸣与闻音亲眼见到有人寄卖夏望取士名额,很久以后才听萧明彻说,最后出面完成那笔交易的,正是恒王府一位师爷。

但东宫的人刚查到那师爷没多久,师爷全家就被灭了口。

虽做成了全家“悬梁自尽”的假象,其实用脚趾头想都知是怎么回事。

恒王确实够狠绝,也够利落,应对很及时,正好抢在太子之前将人证物证都毁了。

但他绝对没想到,那师爷生前留了一手。

师爷将恒王与吏部侍郎王安志来往的两封书信悄悄留下,并命人辗转送给了一位家在宝山郡的挚友保管。

师爷全家被灭门三个月后,消息传到了宝山郡,那位挚友便带着那两封书信进京来了。

“他在京中无门路,不知该如何上达天听,就来寻同乡岑嘉树帮忙,”萧明彻道,“我看过信了。王安志的笔迹我不熟,但认得恒王兄的笔迹。”

“你曾说过,你们当初是循着那师爷的踪迹,才会出现在檀陀寺寄唱会上。”

李凤鸣眼珠滴溜溜一转,问出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早知师爷曾送书信出京?若我没猜错,师爷全家被灭门的消息,也是你派人传到宝山郡的吧?”

萧明彻噎了噎,倒也不隐瞒:“不止传到宝山郡。”

当初他只知师爷暗中派人送信出京,也没查到送去何方。

师爷被灭门后,他本着姑且试试的心态,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渠道,将这消息往各地散播。

在今日看到那两封信之前,他并不知师爷送出的信中具体内容,只推测应是师爷自保反击的杀手锏。

“法子虽笨拙,却有效,”李凤鸣双手叉腰,欣慰笑叹,“现在有人拿着信来,你打算怎么做?”

萧明彻垂眼盯着她:“我想将信暗中交给太子。你意下如何?”

白送这人情给太子,太子阵营的人只会更加认同萧明彻。

如此,将来若恒王居上,太子不幸倒了,这帮人中的幸存者必将迅速向萧明彻靠拢,他就不必担心无力招架恒王。

若是恒王倒了,太子总不能冒着让拥趸们寒心的风险,公然对萧明彻行“兔死狗烹”之举。

现阶段帮着太子对打恒王,但不过分出头,这是李凤鸣早先为萧明彻规划的最有利路线。

似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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